今年台東鬧元宵的陣頭中將出現一組辣妹八家將,臉譜、道具、走步與一般家將無異,但霸氣中仍難掩秀氣,其中還有一位媽媽級的女家將帶著6歲的小兒子一起跳。

這支辣妹八家將來自花蓮光復鄉北玄宮,以阿美族女生為主,年齡從16歲到23歲,是全台3支女子將團的其中一支,成軍3年,去年就在屏東阿猴媽祖杯全台灣八家將、官將首大賽中拿到亞軍。

團主鍾享文是男的,老婆李玉琳是8女將中其中一位,還微露香肩展現背部刺青,6歲的小家將是他們的兒子。鍾享文說,他從父親手中接辦家將團,岳父則是乩童,他們夫妻倆都熱愛民俗,平時一起經營洗車場,到了廟會則共同投入家將操練,感情更加甜蜜。

李玉琳在老公的洗車廠從事客戶服務,笑容不可少,但一畫上臉譜,就連老公也敬畏。她說,女生跳八家將比男生還辛苦,她們這群姐妹平常各有工作,經常利用深夜練習,而且有「月事」禁忌,影響操練,但她們仍克服萬難,練出全隊默契。

8位辣妹中的江薇柔還在讀大學,她是因為常看男友跳家將,也跟著下場體驗扮演「文差」。年紀最小的楊郁潔則是從國二開始接觸八家將。

鍾享文說,跳八家將有吃素、禁慾的禁忌,女生也一樣,且多了月事來不出巡的禁忌,過去就曾有人月事來了硬上,結果當場頭暈、嘔吐。其它各方面大致與男家團無異,不過,為了凸顯女性特質,將服稍微秀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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辣妹八家將塗上威嚴的臉譜,但披肩長髮仍透露出幾絲秀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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激烈的選戰沸沸揚揚,而當全台灣人民都在關注選舉,排隊等著投下選票的同時,瑞芳鎮公所舉辦的民俗技藝節,下午兩點準時於火車站前的廣場進行開幕,許多民眾為此駐足觀賞。
表演團體一個接一個,結合現代舞蹈表演的彩蝶飛舞鼓陣、傳統陣頭如太子陣、神將、官將首接連上場後,接著進場的,是八位面目猙獰,手執法器的「八家將」。
八家將的歷史由來有許多版本,或說是五福大帝的手下,或說服膺於城隍爺身旁,甚至也有八家將團依附在地藏王廟或獄帝爺廟。而八家將所擺出的陣式,在宗教儀式中所代表的,即是八位將軍捉鬼的過程。范、謝將軍執行捉拿,甘、柳將軍執行刑罰,再由四神拷問。根據他們瞠目怒視的臉譜,不同式樣的官帽以及各式法器,即能辨認出所扮演的將軍。
但是,相反於八位將軍保護人民免除惡鬼騷擾,令人敬畏的庇護者形象,在當今社會上,由於扮演八家將的青少年多為中輟生,又不時傳出幫派鬥爭、打群架的負面話題,八家將幾乎被認為是「街頭混混」的同義字。然而,我們今天在瑞芳遇見的這個八家將團,是一個絕對的例外。
由團長阿文創立,依附在花蓮北玄宮的女子八家將團,不僅富有現代表演藝術的元素,遵循較寬鬆的角色扮演限制,傳統陣頭的各項古法,在這個家將團中,似乎不再是第一考量。
這個社團的創立,要回到民國九十七年,當初為了參加屏東慈鳯官所舉辦的阿猴盃八家將官將首比賽,在台東藝真軒民俗藝陣館的指導下,嘗試以女子組團的方式,期望在創意表現上,贏得評審們的青睞。果然,女子八家將在比賽中一炮而紅,一舉拿下亞軍。
根據團長的說法,成立女子八家將的構思長達一年,但直到比賽報名截止的當日,才將報名資料送出;表演中動作的設計,走隊形的訓練則僅僅用一個禮拜的時間完成。儘管如此,這場比賽的準備並不如想像中容易。光是一張臉譜就需要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來細細刻畫,也因此,臉譜必須在比賽前一個晚上完成。另外,這次的陣頭裡還有安排兩位男性的角色:一位負責將上天指派的任務傳達給八家將,另一位負責對八家將發號施令。至於新元素的加入如背景音樂,更耗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在選擇音樂類型和製作混聲。臉譜的設計在用盡巧思之餘,則依然保留部分的傳統。
在比賽中打響名號之後,外界的邀約隨之而來。每次的演出,家將團都會收到一筆酬勞。將部分酬勞分發給演出成員之後,剩餘的部分即成為社團基金,用來支付交通費用、食宿開銷和道具的保養與購買。除此之外,儘管北玄宮只是一座私人廟宇,在經濟方面亦設法補貼,但整個家將團的財務狀況仍無法維持穩定。
多數八家將團都隸屬於某一寺廟,而實際上阿文便是接手了自祖父母那一代傳承下來的私人廟宇:北玄宮。
從小生長在一個充滿著傳統民俗文化的環境中,八家將早已成為阿文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環。在正式接手家族事業之前,年少的阿文就曾經實際參與過八家將的表演。現在,除了帶領北玄宮本身的家將團,阿文同時也指導其他家將團的演出。身為北玄宮第三代繼承人,阿文致力於在這項民俗傳統中求新求變,希望能配合時代改變加進新的元素;而在力求創新的同時,如何能維護自身的傳統便成為一項值得討論的問題。在阿文的帶領之下,我們不難發現他的家將團已逐漸失去過去在宗教上的意義,從而轉變成為一項「民俗表演。」
其實,經營八家將並不是阿文的本業,除了是一家洗車廠的老闆之外,阿文真正的職業是葬儀社的禮儀師。身兼多職的他幾乎將工作以外的心力全部貢獻給家將團。因此可以想見,眾多事物所帶來的壓力,讓阿文曾經好幾次都有過放棄的念頭,但到最後仍繼續支持他走下去的動力,正是那一群他無法割捨的八家將團員們。
不論是否具有舞蹈基礎或是擁有不同的宗教信仰,想要成為他們的一員,並沒有所謂的條件限制。唯一要具備的,只有一顆熱忱的心。
八家將的團員平均年齡十六歲,主要都是花連地區的原住民。這群青少年普遍出生於社會中下階層的家庭,父母工作忙碌沒有時間照顧,又因為在學業上無法獲得成就感,他們大多志不在唸書,有些則轉而選擇提早進入職場工作。
一直以來,阿文在花蓮的正面形象博得了當地居民的信任,為了避免這些孩子誤入歧途,許多父母親便放心將自己的小孩託付給他。擔負起這項重責大任的阿文提供了一個安全的環境,像是雇用他們在洗車廠打工。「寧可讓孩子們待在洗車廠,也不要他們在街上游手好閒。」
相當注重整個團體的紀律,平時便嚴格要求成員的品行,也盡量避免和那些在社會上「頗付盛名」的家將團打交道,原因除了不想讓孩子受到不良影響,另外就是想藉著長久以來建立起的良好聲譽,扭轉外界對於八家將的負面印象。
  或許,在保存與創新傳統文化上很難取得平衡,但就另一方面來說,北玄宮家將團已不再只是一個宗教或表演團體,而是一個將所有團員凝聚在一起的大家庭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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